阿炳学会了一些基础的文字和古文后,父亲便开始传授他道教的音乐艺术。无锡的道士,尤其是主持的阿炳父亲,往往是民间音乐的传播者,因此大多数道士都精通音律。阿炳从小便接触了道乐,父亲也常在他耳边弹奏琵琶,阿炳对那优美的旋律产生了深深的热爱。当父亲问他是否想学习时,阿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。
然而,学艺之路并不轻松,阿炳面对的挑战更大,因为他本来就不习惯规矩的生活。父亲要求他在寒风中练击鼓,吹笛时,父亲还在他手腕上挂铁圈锻炼他的臂力;拉二胡时,琴弦上常常留下血迹。阿炳曾以为父亲对自己过于苛刻,但心底深处,他却感激着这份严苛。尽管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父亲如此亲近,但他知道那份亲密来自于深沉的血缘关系和默默无闻的关爱。
在21岁时,阿炳已是二胡、琵琶的高手,唱功也已达到相当的水平。此时,他的父亲已是暮年,看到阿炳独立自强,父亲十分欣慰,临终时才将阿炳的身世告诉了他。原来,阿炳的“师傅”,竟是他的亲生父亲,他的母亲,秦寡妇也曾为他的一生付出了巨大牺牲。
父亲去世后,阿炳和堂兄华伯阳一起管理雷尊殿,开始了一个新阶段的生活。阿炳一度拥有了财富和身份,但这种突然的改变并没有带来幸福。没有了父亲的约束,阿炳逐渐迷失了自己。在金钱的诱惑下,他与一群朋友一起纵欲、赌博,甚至开始吸食鸦片,最终导致了身心的衰退。
阿炳的生活渐渐陷入了困境。他用偷取雷尊殿的法器换取毒品,逐渐失去了管理道观的兴趣。雷尊殿的香火日渐稀少,最终,他也因恶行被道教扫地出门。生活突然变得艰难无比。无奈之下,阿炳只能靠卖艺为生。他背着二胡和琵琶走上街头,来到茶楼、酒肆和旅馆。卖艺成为了他生存的唯一途径。
那个时代,街头卖艺是社会地位最低的职业,阿炳也因此忍受着世人的轻视和辱骂。他逐渐变得脾气暴躁,且梅毒的病情愈发严重。有一天,他发现自己的一只眼睛开始发痒,以为是小病,谁知眼疾很快加重,直到他双眼失明。那年,他才35岁。
阿炳的世界从此陷入了黑暗。然而,他没有被命运完全压垮。失明后,阿炳开始接受自己的命运,逐渐变得平和。他相信这是上天对他过去放荡不羁生活的惩罚。与此同时,他对音乐产生了比生命更加坚定的热爱。他的创作风格也发生了变化,二胡和琵琶中的声音充满了悲哀与奋进,成为了他音乐的标志。
阿炳的失明改变了他的形象,他那消瘦的面容和失去光彩的眼睛,让他在街头演奏时常常被路人避开。然而,他不气馁,继续坚持自己的音乐道路。为了改变自己的处境,他开始主动去倾听世界,渐渐地,他的内心充实了许多,灵感也不断迸发。他不仅仅是为了生计而演奏,而是开始在音乐中表达社会的疾苦和百姓的生活。他用音乐讲述身边发生的故事,成为了一种既传递娱乐又传播信息的艺术载体。
阿炳在无锡积累了一群忠实的听众,他们亲切地称他为“瞎子阿炳”。这些人常常为他鼓掌,有时还会点播他演奏特定的曲目。在这良性互动中,阿炳终于找到了继续生活的动力。他对音乐的热爱也更加坚定了,不论是在自己的小屋,还是在街头巷尾,他都对自己的乐器充满了深深的依恋。
随着名声的逐渐传播,阿炳的音乐也开始受到更多人的认可。他的二胡和琵琶演奏逐渐成了无锡的音乐代表,甚至登上了当地的报纸。在报纸上,阿炳和他的音乐被形容为“技法精湛,声音独特,歌声苦涩却婉转动人。”
40岁时,阿炳遇见了董翠娣,一位寡妇,前夫去世后,她艰难支撑着家庭生活,最终来到无锡的烟馆做女佣。通过旁人的介绍,董翠娣与阿炳结识,两人开始了同居生活。虽然两人的关系有些是为了共同生活,但随着时间的流逝,他们相互成为了彼此温暖的依靠。阿炳每天背着二胡、提着琵琶,而董翠娣则牵着他的衣角引路。两人像一幅奇特的画面,经常成为路人注目的焦点。
阿炳和董翠娣的生活并不富裕,但他们的爱情和相依为命的生活让他们的日子变得有了某种意义。阿炳最常弹奏的曲目便是那首后来成为经典的《二泉映月》,这首曲子不仅表达了他对命运的抗争,更是他对生活的感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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